“身邊與世界代表了生活的兩極”。當人們踏上旅途,或者把目光聚焦于屏幕,就能從身邊的日常空間走出,去探索未知的廣闊空間。在這個過程中,人們與彼此成為了“世界”。當下,這種關系具有了新的意義。
山中天藝術中心·玄館夜景 攝影:楊麗
2022年11月12日,山中天藝術中心新落成的空間“玄館”舉辦了開館展——身邊與世界。本次展覽由李涵和金秋野共同策劃,邀請8位不同背景的創(chuàng)作者,圍繞建構、行為、圖景、敘事四條路徑來探索身邊與世界的關系,每條路徑上有兩位背景不同的創(chuàng)作者通過作品呈現(xiàn)豐富多樣的“身邊世界”。
展覽前言 攝影:楊麗
對于新館的首展,山中天藝術中心給了策展團隊一個詞:城市。李涵是“繪造社”主持人,國家一級注冊建筑師,他談到策展思路時說:“城市就是很混雜、包羅萬象。”他和金秋野都覺得“身邊與世界”能將8位藝術家的作品串聯(lián)起來。
策展人金秋野 在開幕式上發(fā)言 攝影:阿欒
策展人李涵為到場嘉賓進行導覽 攝影:阿欒
在李涵看來,身邊和世界既是一個問題,也有著一種方法論的意義:“我覺得很多時候人焦慮是因為你能觸碰的東西好像很無聊,精彩的東西又觸碰不到,所以我們就針對這種焦慮作為原點來提出這個問題”同時,各個創(chuàng)作領域都會思考“身邊與世界”,這是一個很經(jīng)典的、自古以來不同領域的藝術家都會采用的一種工作方法。“身邊永遠是創(chuàng)作者最重要的資源,通過挖掘身邊,你可以建構起一個更大的世界,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方法”他說。
犬吠工作室《花草茶俱樂部》直徑5m,高2.5m 裝置 綜合材料 攝影:楊麗
犬吠工作室由塚本由晴和貝島桃代于1992年在東京創(chuàng)立,他們挑戰(zhàn)過度工業(yè)化的建筑。《花草茶俱樂部》的設計是一個“由花草茶標準的生產(chǎn)過程衍生出的建筑”。在此休息的人們抬頭便可以摘下一片草葉泡茶喝。俱樂部的洞口呈花、月、六邊形,引用的是中國傳統(tǒng)園林里墻上的門窗,用墻板圍出了一個花草園。策展人李涵評價道:“它是一個藝術品,還是一個屬于建筑空間的功能?我們希望作品有一種混雜的狀態(tài),它既是藝術品,又是建筑的一部分,又可能是一個‘房中房’”。
《花草茶俱樂部》局部 攝影:楊麗
喬小刀《寺廟酒吧》4.5×1.95×2.95m裝置 綜合材料 攝影:楊麗,阿欒
喬小刀是麗江文旅地標“荒野之國”的創(chuàng)始人,他開創(chuàng)了全新的視覺體驗。他想起小時候看的動畫片《大鬧天宮》里的孫悟空和二郎神對戰(zhàn),身體變成廟,尾巴變旗桿,在《寺廟酒吧》中,他根據(jù)這個記憶場景重新定義了這個童話建筑。在有轱轆的廟的頂端,坐著玩手機的熊貓,或許手機里就是它的世界。
陳維 《故障》依照場地尺寸 裝置 綜合材料 攝影:楊麗
陳維的創(chuàng)作常以舞臺裝置和情境再造的方式呈現(xiàn)于攝影之中。《故障》由一組帶有故障的廣告屏在我們的城市中隨處可見,人們形成了一種選擇性忽視的視覺慣性,它們?nèi)匀徽樟烈雇恚b點都市,亦是我們與錯誤一起生活的共同經(jīng)驗。
羅宇杰 《鳥籠》 450×450×295cm 裝置 綜合材料 攝影:楊麗
羅宇杰是中央美院建造課題教師,他加入中國鄉(xiāng)建院,成立并負責可續(xù)鄉(xiāng)村工作室。他遵從傳統(tǒng)造籠的材料和方式,融合當下工業(yè)技術,建造生成一個被“放大”到人可以進入其下的籠。“籠”成為一個“建筑”,其內(nèi)有鳥落腳的“大地”,它的上部起“穹籠”可以對人的形成裹縛,人步入“籠”下而被包縛,而鳥在這個相對闊大的“空間”內(nèi)實現(xiàn)飛翔。
羅宇杰 《鳥籠》局部
胡向前 《庇護所》行為藝術攝影:楊麗
胡向前的作品靈感來自周圍親歷的環(huán)境和他對于身體、表演藝術家和表演之間的關系的審思。庇護所意味著臨時和短暫,也屬于空間的概念。這種臨時的空間概念是一種表演,隨意建造,即時拆除,在動態(tài)中自如切換。在現(xiàn)場表演中,通過演員們的身體,積極調動美術館里的空間和設備,與隨身攜帶的道具,讓觀眾切身體會這個表演空間的存在。
陸慶屹 《羅甸的春天》20分21秒 影片 攝影:楊麗
紀錄片導演陸慶屹遠離家鄉(xiāng)多年。在紀錄片《羅甸的春天》中,家鄉(xiāng)的變遷使“我”有意識地去觀察那些我曾認為毫無特點的日常生活,重新去認識親人們。從而他認知到,每個人都那么鮮活而清晰,他們的生活細節(jié)呈現(xiàn)出來的質感是如此細膩真摯。片中說:“如果沒有了老人,我們就成了老人”。
黃河山 《禿力城》依照場地尺寸 裝置數(shù)字藝術 攝影:楊麗
數(shù)字藝術家黃河山的《禿力城》作為魔幻現(xiàn)實主義虛擬城市構建項目,探討在消費社會背景下虛構共識產(chǎn)生的荒誕詩意,是一場對現(xiàn)代社會工具理性的反叛。人類不停相信某些事物,通過普遍接受的集體想象來構建起一整個意義體系的秩序,人為虛構的概念和符號將世界澆筑固化成型。
《禿力城》局部
溫凌 《月餅人》掛畫200×200cm 丙烯、墻體繪畫 攝影:楊麗
溫凌的藝術創(chuàng)作涉及動畫,攝影,繪畫等領域,還積極將藝術探索延展到人們的日常生活。他的作品《月餅人》由兩部分組成,一部分是布上丙烯作品,另一部分是現(xiàn)場巨型涂鴉作品。兩部分作品互相疊加,呼應成趣。現(xiàn)場巨型壁畫涂鴉,也是在向繪畫這種古老的藝術形式致敬,因為繪畫最初誕生時的承載體,正是——墻壁(原始人類的巖洞壁畫)!
《月餅人》局部 攝影:楊麗
北京建筑大學特別創(chuàng)作 《郊區(qū)雜草》(局部)依照場地尺寸 建筑 綜合材料 攝影:楊麗,阿欒
郊區(qū)是城市與鄉(xiāng)村的過渡地帶,具備完善的城市基礎設施,又游離在嚴格的城市監(jiān)管邊緣。這些建筑如荒原上的雜草生長,各種不相干的功能意外地拼貼在一起,成為“野生綜合體”。又由于城市擴張,它們?nèi)迥瓯銜徊鸪!督紖^(qū)雜草》聚焦于此,用手工模型記錄,保留了它們與生俱來的急功近利,粗糙簡陋,卻又朝氣蓬勃,新鮮生動,為這些注定淹沒的建筑留下縮影,給城市化進程提供一個微觀視角。
《郊區(qū)雜草》(局部)
《郊區(qū)雜草》(局部)
《郊區(qū)雜草》(局部)
卷宗書店文獻展 攝影:阿欒
卷宗書店作為特邀文獻展,開辟了一個日常漫游者閱讀室作為“身邊與世界”展覽文獻區(qū),集結全球建筑、設計與藝術類文獻及出版物共40本,其中包括來自不同文化的在地建筑城市研究成果與設計實踐案例,它們或以獨特的藝術視角觀察附近的空間,或致力于可持續(xù)的社區(qū)營造。這些出版物所記錄的案例都生動地表明,日常生活絕不是一個凝固而狹窄的空間,而是動態(tài)、多層次的豐富世界,纏繞著復雜的知識體系。
展覽現(xiàn)場
“以前我覺得身邊特別重要,只要抓住身邊,就可以找到世界,但現(xiàn)在你開始懷念世界,世界也很重要,身邊和世界其實是一枚硬幣的兩面,不能強調一方,如果世界消失,身邊也會土崩瓦解”李涵說。但這種感受是否會影響到之前自己對創(chuàng)作方法的判斷?李涵坦言,在開展前,“身邊與世界”又成為了一個疑問,沒有標準答案。
玄館的空間(圖片由金秋野建筑工作室提供)
此次展覽是山中天藝術中心?玄館的初次亮相,它位于北京市朝陽區(qū)酒仙橋北路751藝術區(qū)北一門。可以說,玄館本身就是一件藝術作品,此次展覽的策展人之一、北京建筑大學教授、玄館的設計師金秋野利用角落、縫隙和零余空間“造園”,通過梳理復雜功能來創(chuàng)造豐富空間,在最小尺度內(nèi)完成高密度建造,盡量保留原有完整建筑空間,體現(xiàn)對城市日常歷史的尊重。盡量保留原有建筑和施工過程中偶然而成的“皺紋與胎記”,表達“新舊交融、無新無舊”的時間感。注重運用來自自然界的材料,使建筑具有時間性和溫度。
玄館的空間(圖片由金秋野建筑工作室提供)
玄館的空間(圖片由金秋野建筑工作室提供)
與常見的美術館不同,金秋野利用兩個廠房地勢的差異,構建了一個像“船舷”一樣的平臺,可以俯瞰下面的大型裝置藝術作品。他說“甚至建筑本身也可以是藝術作品,我們甚至可以在里面蓋一個房子,從船舷直接走過去,欄桿是可拆卸的,這樣就成為一個場館和藝術品融合到一起的、真正意義上的實體的沉浸式空間,這是我們設計場館的初衷”,觀眾真正可以做到從各個角度觀看作品。
展覽現(xiàn)場
金秋野在講解展廳的空間
金秋野認為,日常生活無比豐富,蘊含著無數(shù)玄機和細節(jié)。他希望利用身邊很普通的空間,通過排列組合煥發(fā)生機。“和詩一樣,詩就是語言的重組,我不認為好詩一定要用拗口的詞來拼湊,它可以是特別簡單的,會創(chuàng)造一種情境”而目前的城市里情境不多。他坦言,我們現(xiàn)在只有身邊,沒有世界,同樣地“我們每天都在期待明天,但是明天什么時候來呢?我覺得每天都可以是明天。”抓住身邊的可能,哪里都可以成為世界。
據(jù)悉,展覽將持續(xù)至2023年3月12日。(文/鮑明源 視頻/王爾晴)